珍惜时光，勿负韶华

                 ◎刘倩

  实习不觉已三周，面对自己初中老师的 身份， 还是有些不真实。偏巧， 接到学校通 知， 下午要去我初中的母校听课，心中不觉 激动万分。

  下午一点零五分到场，我已做好打算。 本是想要提前到校，可巧错过了前班公交， 又以为会恰好踩点，谁成想中午人少，一路 畅通，竟比先前预想的早了好一会儿。一路 雀跃前行，看到远处念叨好久的小卖部，脚 下的步子有一分迟疑，下一刻还是义无反顾 地走向学校。到了校门口，低头打开手机， 发现才 45，脚步不由有些踟蹰，原地转悠两 圈， 忽有一车至前，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 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学校， 门卫开门将她 放了进去。我心里忽然鼓起一阵勇气，也快 步走向门口，可我脚步停在了门卫窗前，“你 好， 我是来听课的老师。”话音出口， 我才发 现我竟如此气短。“你们这不是一点五十才 开吗？ 来得太早了。”“不是， 一点零五。”我 顿了一下， 然后开口。“那也太早了， 现在才几点，”他四处看了一下时间，“行吧，知道 在哪里开会吗？ ”“不知道。”“上午那会在哪 里开的来着？ ”他回头问向自己的同事。我 嗫嚅着，一句“我本来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想提前来看看母校”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就是了！在综合楼一楼，你直接去那里就 成。”门卫转过头来，认真对我说。“好…… 谢谢。”我缓步走进校园。

  时隔近六年再名正言顺地踏进这所学校，好像也没初初听见要来时的激动，取而 代之的是熟悉的陌生感。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宽阔敞亮的广场，正中央的五星红旗迎风飘 扬， 发出飒飒声响；高高矗立的教学楼颜色 暗淡，满布风雨冲刷后的痕迹；老旧的阶梯 教室布满尘灰，不知是否还在使用；阶梯教室外的花依然如故，柳树也仍然傍花飘舞； 我站在花树前看向中午的教学楼，它静悄悄 的， 陷入在沉睡里， 我久久伫立着， 不敢出 声，不敢向前， 生怕惊扰了它。

  可一切又是那样的陌生。一进校门的左 手边是一栋新起的高楼， 教学楼后在我毕业 后投入使用的餐厅露出庞大的身影， 穿过教 学楼，入目的不再是车辆小径，树木花草， 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高楼——综合楼， 这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了。我走到位置上坐下， 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一时如同满浸了水的海 绵沉沉压在心上，一时又好似鼓鼓的气球撑 在心口。刚刚站在教学楼前， 我几度想去找 我以前的老师， 可是我不敢， 我也不能。几 年过去，我的老师可否还在， 我不知晓， 他 们的办公室在哪里，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在 午休， 我还是不知。静静伫立， 我一时有些茫然， 不知如何下脚，不知此行为何，不知 此刻何为。

 报告厅前， 几个六中的小学妹还在舞着 扇子随着节拍一遍遍排练舞蹈动作。随着老 师的解散声起，三三两两说笑着走出教室。 不一会儿，听课的教师们渐次到来，上课的 学生也已在门外列队站好，交头接耳叽叽喳 喳说着话。我看着他们， 陌生又熟悉。忽而 看见一位老师，熟悉的面庞， 我的心倏然一 动，跟同来听课的老师说的话都突然哽住， 我瞬时语无伦次，手比划着说，“这， 高三， 不是，老师，这老师……”“你认识这位老 师？”“对，这我初三时特别喜欢的语文老师， 她只教了我一个月，但是我印象深刻。”怎么 会印象不深刻呢？遥记得那年夏天，“马上 要过来的是你们的语文老师， 不仅是位才女， 还是位美女。”班主任在台上说着，我在底下 不以为意地听着，心里还在盘算老师什么时 候走， 天真热啊，好想把胳膊拿起来，底下 全是汗。忽而一道白色身影飘入视线，我眼 前一亮，肤如凝玉，蛾眉淡扫，纤秾合度， 姿态窈窕。一身白色套装，裙裤飘飘。仅仅 如此便惊艳了我的时光， 何况后来又在我紧 急之际予我“救命”之钱，又何况匆匆一月 便已分别。她成为了我初中生活的一笔浓墨 重彩，如何能不记得，如何会不记得？可岁 月并没有厚待这位温柔美好的老师， 一头利 落的短发取代了飘扬的长发， 皮肤也不似从 前白皙，她负责主持会议，一直忙碌不停， 脸上也带上了淡淡的疲态。我一直看着她， 却没有上去打扰她，是不敢， 还是不能？是 体贴， 还是畏惧？我不知道。

 听完课出来，我最后一次回头望了一眼 老师，便匆匆送同来听课的老师离开。回来 时经过学校东门，一抬头阳光正好，我拍下 了这一刻的校园，还是熟悉的弧度，可我已清楚地知道，这里不再是我的归属。矗立不 变的教学楼，毕业后投入使用的新楼，仍然黑暗狭小的后门口，替代草地的拔地高楼， 没有了狭路相逢时相视一笑的小径， 也没了每逢下雨便会积水的水泥地，更没有往日熟 悉的或温和或阳光的脸庞。没有了这些支撑 的学校，已不是属于我的学校，没有这些填 充的岁月，已不是归于我的岁月。

 回首阔步，突然想起计划里要去逛逛 的小卖部，我又有了新的期待。可失望往往 接踵而来，好不容易走到小卖部，却只见接 连几个大门紧锁，低头一看， 还未到开门的 时间，我恍然了悟。也许过去的回忆之所以 那么美好，记忆里的校园之所以那么温馨， 不过是有熟悉的人陪你度过那段难忘的时光，而打败这一切则只需要简单的时间。岁月流逝，带来的不仅是成熟， 还有失去。我再一次意识到， 这里已无归属感。所以， 少年啊，珍惜你们现在的校园时光吧，它是那 么短暂又那么漫长，短暂到一瞬即过，漫长 到一生难忘。